00 這是個純白色的房間。 我待在這個房間裡面已經超過了兩個小時,距離所約定的二十四個小時還剩下二十二小時的時間可以好好回答那個問題,規則是在時間截止前我都不能夠離開這個房間,偶爾會有人打電話進來,也偶爾會有人拿東西進來給我吃,但總而言之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就是了。 這裡什麼都不缺:有床、電視、廁所、陽台,而他們的色調大抵上都是白色或灰色的,為的是不要產生對我思想上的干擾。這個想法是基於很基本的概念:周圍的一切就是空白的投影幕,投影出來的就是我的心思,如果混雜了各種顏色,就會讓我的念頭隨著顏色起舞。因此,這個房間的顏色接近純粹的白色。 為什麼我甘願在這個房間之中呢?這是源自於一個賭博,提問者與我的賭博。提問者與我約定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只要能夠回答那一個問題,就能夠取得三千元;反之,如果我答不出那個問題,我就要付出三千元。 這個問題的起源說來有點滑稽 — 在外人眼中看來是如此,但是如果你們真的是當事人的話絕對不會這麼認為,總之這是一個關於義大利麵的故事: 提問者是一個很愛吃義大利麵的人,有一天,在學校附近吃義大利麵的時候,突然覺得反胃,於是就打電話給我問我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因為義大利麵做得太黏了阿!」我說:「所以當然會反胃。」 但提問者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越想越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因為義大利麵是提問者所喜歡的事物,沒想到竟然會突然變成討厭的事物,關於喜歡與討厭的問題,關於愛與憎惡的問題於是在腦中縈繞不去。 「你覺得我喜歡吃義大利麵嗎?」提問者問。 「當然喜歡阿!」我回答。 「你覺得我愛吃義大利麵嗎?」提問者又問。 「應該愛吧!」我不太確定的回答。 「如果我愛的話為什麼會反胃呢?是不是我不愛吃義大利麵?」 「應該吧!可能就是喜歡吃義大利麵而已沒有愛。」 「我要一個確定的答案,不要說應該。」提問者說。 「這個問題要給我時間想吧!」我內心是想應該不會有人真的愛義大利麵吧! 「你不是有說過你愛她嗎?」提問者說:「連什麼是愛都不確定要怎麼說愛一個人?」 「說的也是。」我說:「但是這個問題太難了,有可能愛根本就是一個空泛的東西,只是我們人類發明出來的東西也說不定。」 「你可以想清楚再回答嗎?」提問者說:「不然這樣好了。」 「怎樣好了?」我問。 「我們來賭錢,我最愛賭錢了!」提問者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