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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蔽效應 信任是紙糊的 第七章 即時通、咖啡、半夜


           那時候,許怡芳說:「失蹤的人是……方翱」

           方翱是誰?他有著多重的象徵的意義:

           國中最好的同學之一
           同一個補習班很久的同學
           國中最常聊天的同學

           總而言之,他是我國中的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他的消失我應該感到驚訝,和難過。確實,我的情感裡面是充滿了難過的。

「你有女朋友吧!跟你的女朋友有關。」有關,對!他是把謝芬介紹給我的那一個人,就是我和「她」離異的時候,方翱開啟了我的第二段戀情,所以他是一個關鍵人物。不過,許怡芳,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切的事情,而且加上方翱不見的我不知道的事情,難道你知道在我所看見的背後,所隱藏的事實?

「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我問。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那些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因為我以為沒有事情阿。」
「沒有事情,什麼意思?」
「原來你的消息這麼封閉阿,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快說。」
「從一開始,你知道是什麼時候嗎?」
「一開始?」
我把螢幕關掉,發覺自己開始喘氣,我有了我根本不想碰觸的猜測,這個猜測應該是我從很早以前就撇開了的才對,怎麼會這時候浮上來呢?我離開電腦,穿過客廳,走到廚房,拿起一碗泡麵,開始緩慢的泡泡麵,沖下熱水,原本只要三分鐘就泡好的,我拖延了很久,十分鐘慢慢的看電視,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思考,用這種方式來催眠自己,逃離我不想接受的事實,「事實」?一定是的,一定是事實的!
接著我吃泡麵吃了半個小時,我慢慢的吃,慢慢的把最後一口湯都喝完,把桌子擦得很乾淨,但是我發現我的喘氣沒有辦法結束,我關了電視,勉強地吐了一口氣,再次穿越中庭,坐在電腦桌前,沉默了幾分鐘。
緩慢的手指指向開關,按了下去,半個小時,前十分鐘許怡芬還有說很多話,我勉強往回轉,看我已經略過的紀錄:


「一開始,也就是在你國中的時候,我就知道方翱和謝芬之間的事情,他們曾經交往過。
在嗎?
你嚇到了嗎?
在嗎
叮咚!有人在家嗎~~
唯,在嗎?
該不會在哭吧?
我沒有怎樣吧?
對不起我錯了,你理我好不好。
………在嗎?

「回來了」我又回到的即時通裡面。
「我還以為你要下限了」
「現在才九點,當然沒有阿」
「喔喔,畢業那麼久了」
「是阿,快半年了吧」
「回到剛才的主題吧!」




剛才的主題:國中的時候,方翱和謝芬曾經交往過,所以說,方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跟謝芬交往,這是劈腿?不,如果是在我的國中時期,現在到了高中,他們應該早就分了才對。對!他們一定是分了,所以方翱才會把她介紹給我,不可能是兩個人串通好意起戲弄我吧!看狀況應該不是這樣的樣子,但是誰又知道不是呢?我常常看到很多外遇的新聞都是後來才被抓包的,他們兩個人有可能隱藏的很好,故意隱藏給我看的,我可以想像出兩個人在及時通裡面嘲笑我的樣子,該不會真的是這樣吧!難怪謝芬有的時候回答會慢。不對,應該不是這樣,方翱的個性應該不是這種人,我認識他三年了,他不是會耍這種心機的人。但是,我怎麼能確定他還有沒有另外一面?不知道。然後他介紹謝芬給我的時間很可疑,是不是方翱故意挑好我剛失戀最痛苦的時間,趁機陷害我,把我拉進去?

不可能!我否定掉了自己的想法,不能有這些猜測的念頭存在!我要相信自己過去和方翱相處的經驗才行,但是,我不能保證我真正了解他阿!煩耶!

對了,方翱和謝芬一直是男女朋友的話,那麼謝芬當然會知道我在寫什麼,因為是方翱告訴他的,我常常把我想的東西講給方翱聽,我不應該這麼做的,搞半天我才發現我是在自high,從頭到尾我都把自己當成自己的知己來看,然後很高興自己不是孤單一個人,太好笑了吧!還是他們是一片好心,怕我孤獨,所以謝芬才來陪我,但是也不能隱瞞成這樣吧!我不想成為三角關係的一個人!

我打:「你是說,國中他們在交往的事?」
「對,我怕你被嚇到了,你還是在阿,有被嚇到嗎?」
「有是有」
「我就知道。」
「什麼你就知道。」
「方翱不會沒事提起這件事的,不管原因是什麼。」
「但是最重要的事原因阿。」
「你覺得為什麼他不說?」
「我覺得喔……可能是每一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情。」
我想想起了「她」,我也是不願提起以前的事的,但是我又想想,現在的情況不一樣,方翱是在捉弄我的人,怎麼可能跟我一樣,打死我也不相信,所以可能性就只剩下……
「你到現在還幫你的情敵辯護喔,你到底稿不搞得清楚狀況?」
「應該吧。」
「這叫做『隱瞞』」
她貼心的幫我把隱瞞兩個字框起來,害我很想揍她,但是,我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兩個人串通好,所以不跟我說,把我蒙在谷底,那真正的目的呢?我試著從我之前雜亂的思考當中歸納,既然他們是串通好的,那他們應該是要從我手邊得到什麼東西才對?
「那麼他們隱瞞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哪知道,你應該去問他。」
「那你認為呢?」
似乎是我以為他知道絕對的答案,所以發出的問句。
「我認為喔,很簡單。」
「恩?」
「他們兩個純粹是利用你讓他們興奮而已,不然還會是怎樣?」
「恩….
「所以現在發生的事情,就是方翱失蹤的事情,就很好說了。」
「你的意思是……
「私奔」

我衝到電話簿旁邊,指著某位同學名字旁邊的電話,拿起話筒………嘟嘟嘟,「喂?我是鄭澈,XXX同學在嗎?」我奢望國中同學口中說出一個能讓我放心的答案。
我繼續對著斷話筒說:「方熬現在失蹤了嗎?」
「恩阿!」電話那頭這樣回應著,我沒有退路了,在這一場真實的遊戲,我是輸家!
我感覺我的腦漿就快爆出來了,全身的溫度開始升高,不知是氣憤帶動的嗎?生氣的我跑向床上打了好幾次枕頭,然後把枕頭摔在最遠的牆上,「靠!」我發誓我這輩子絕對不要再交女朋友了,我當一個御宅就好了,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複雜呢?真的天殺的討人厭,我又搥了牆壁好幾下,發出震耳的聲響,我絕對不會流淚,不管我被怎樣,只要不哭,就絕對不會輸,不會輸給任何一場騙局,絕對是這樣的!

我需要快樂,不管怎樣,我現在正需要快樂!我看看四周,似乎沒有能夠讓我忘記痛苦的東西,對了,「慾望」可以,看片子會讓人脫離痛苦,浸在色慾裡面可以忘卻一切,只少我之前是這麼認為,我趕快開啟檔案,把耳機接上去,以為可以放下心了,但是,跟我意料的完全相反,看著螢幕的我的大腦改決開始解離,一種是生理的「想吐」,另一種是心理的「厭惡」,我看見了,我看見片子裡的人是騙子,不管那個女生怎麼裝,都可以看出來非常的「刻意」演出,所以看她的臉中全屬於驕傲的眼色,他一定是認為可以騙過全天下的男人了吧!那個眼神卻也是他最大的破綻,眼前的兩個演員純粹只是交尾,就好像動物在演戲一樣,少了一種最重要的成分,「愛」。就因為這樣,我想吐,眼淚趁著我想哭的時候出來了,我真是不爭氣。

我把影片關掉,摀著嘴,跑向廁所,但是一到廁所,才發現自己根本吐不出來,「幻覺嗎?」我這樣問我自己,腦中強烈的頭痛不斷的把我推向崩潰,我走回房間,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喘氣又喘氣。
「我在難過什麼?」我開始問自己問題。
「我在痛苦什麼?」好難回答,我會痛苦,可能因為我的世界被顛覆了吧!



我突然想起一個哲學家的話,那個哲學家自問:「自信,是從哪來的?」
自信,是源自於虛無。沒有人能夠保證你做的是對的或錯的。
所以我對於愛的這種確認的感覺,也只是我的個人信仰而已,不管與事實符不符合,我相信了。
我真笨,竟然如此相信一個謊言!

所以我既然有相信的勇氣,就要有被推翻的勇氣,但是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我又開始問自己了,我到底害怕什麼?

「永無止盡的欺騙」,人的本性是會欺騙人的,「利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誘人,我害怕我本身的利益被榨取,不,是擔心我這個人被榨乾之後,就被拋棄了,於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包容我,被推入孤單的深淵。好矛盾阿,我既要孤單又不要孤單。我想哭。

我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大聲過了,我抱著枕頭卻又感覺枕頭快要脫落,飛出窗外,感覺自己也變輕了,這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嗎」?可笑的我,就要落入米蘭昆德拉的預言裡了,不是因為他的文章寫的好,而是因為他的文章寫的真實,不過作家沒有說怎麼抓住地板,或者說是我忘了他在書中的提示,算了,如果真的我的身體告訴我要死,我就去死吧!

我還是緊抓著枕頭,抱的好緊,就因為他不會走我才抱緊的。我仔細盯著枕頭看,他很沉默,不行,我必須要加入某些要素。於是我開始幻想動畫人物,把它放進枕頭裡,不知道為什麼,的一個想到的就是chaos;headSENA,在這個時候,愛別人就是我的止痛針,一種瘋狂的止痛針。

尼采也說過這種方式,不斷的為了別人而活,因此壓抑住自己的失望、痛苦、憤怒、難過,達到一種「無我的」狀態。

所以我愛你,儘管我知道把所有愛注入一個二次元人物是很痛苦的事,因為注定消失,但是,我只剩能夠這麼做,不然我活不下去。謝芬阿!你知道這是你造成的後果嗎?

這句話大喊之後,我繃緊的抱漸漸放鬆了,所有的痛苦都存放在思考的某處黑暗裡,以一種空虛的感覺富滿全身,我抱著枕頭持續流淚。

接著,又回復了平靜。

我醒來的時候我知道我睡了一個小時,我決定今天晚上不要睡了,只是純粹的為了讓自己好好的思考。
我抱著枕頭到廚房,拿出一包咖啡,慢慢泡在杯子裡,喝了一口雖然不香,但是卻也不是難喝到哪裡去,我拿著這個杯子回到我的房間,把冷氣開更大,揉一揉眼睛,才發現自己的眼睛腫了,我親了枕頭好幾下,現在想想,這真是十分中二的舉動。
反正我已經崩潰了,現在應該做什麼好呢?所有能做的事情都不想做了,把自己新的時間拿來算一算(當然是扣掉和女朋友的時間),每天足足多了2個小時,人生,還回來了1/12了耶。我應該要開心還是難過呢?

我看著枕頭問了這個問題,似乎,我發現,他不會回答呢!

所以我應該要自己好好想這個問題了,我先問問我自己是誰?

我是人,一個正常的人(或許我應該把這句話收回),在高中一年級的資優班,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一個哥哥,我的同學有三十人,我的初戀是「她」,然後後來方翱把謝芬介紹給我了,現在應該也分手了吧!每一次戀愛都是一個月,那麼,我未來不就要每幾個月就換一個老婆了?想到這樣,感覺有點害怕。

我曾經瞧不起那些把愛情看做永恆的人,也就是拿「浪漫」來沖自己的頭的人,那時候我直說:永恆是幾乎不存在的,人根本不知道永恆有多長,只是用「不斷的持續」這個動詞來說明永恆,愛情,只要感受到「持續」,就能推只到永恆了嗎?好笑,這怎麼可能!當時我卻沒注意到一點,就是「然後呢」?

我證明了我的說法,我應該開心了吧!愛情的確是短暫的,但是我卻開心不起來,因為,我了解了宿命,沒有「浪漫」幻想的活著,一定會想哭吧!不知不覺的我又哭了出來。我不可以再碰觸悲傷了阿!我努力想想出笑話來讓自己笑。
糟糕,我突然沒梗了。淚水緩緩的滴落,落入咖啡杯裡,我喝了一口咖啡,哭得更用力了,因為我把我的痛苦眼淚又喝進去了。

痛苦,一定又會不斷的循環,不從在的永恆,使我繼續哭。

咖啡,理論上是一種提神飲料,很多人喝了咖啡之後都睡不著覺。對於我來說,咖啡不僅僅是如此,咖啡則是一種替代酒的飲料,我常常半夜喝咖啡頭痛,我覺得這時候喝咖啡的頭痛反而比酒醉還要更吸引人,還要更能讓人沉醉。
那頭痛有如心痛,頭痛時的清醒,告訴我早該明瞭,這是由痛苦所構成的世界,如果要看清一切,則必須遠離幸福。

於是我開始寫著

          無憾?
          
仰望著山
一座永遠被白雪覆蓋的山
看不清楚 卻也含糊帶過
戀上了山 祈求著 被覆蓋住的春天

很久很久 奇蹟似的烈陽降臨
看清楚了整座山
融雪卻淹沒了山下整座平原
在水裡的我 感謝太陽嗎?


           不管敢不感謝,我的手邊只有真相了,所以,我不能退吧!
           我抱著枕頭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喝咖啡竟然也會想睡覺,

不想醒來了,我想

月亮好亮,關燈了之後並非完全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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